Fasy星(夫人没怀呢())

异世界专业户,喜欢惨惨的男主,并对他们怀有深厚的母爱(什)

【莱昴/暴食if】没有人记得的英雄的物语

⚠️观前提示:

全文8k,恋爱元素很少,更像是单方面诈骗(?)

以及角色相处参考原文,所以夏乌拉会贴贴,介意勿入

以上♪( ´▽`)

喜欢能正常沟通的莱茵,甜甜追人赛高(///▽///)








.00

萦绕在记忆中的光景,是废墟,凌乱的尸骸,失去父母的儿童的啼哭。

脚步疾促,行色忽忽,越过血和泪的当下,急切的寻找着前方的某物。


———绝又不能停下。


一抹黑色在眼前出现,瞳孔微缩,不自觉的放缓脚步。“昴——!”

被呼喊吸引,少年注意到身后的来人。


———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


“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带着笑意的声音,安心感汹涌而来。定在原地,遥望他逐渐转动过来的身影。 


———因为,一但停下的话。


“会有这时候追来的——”一瞬间苍白的头发,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以及那双灰金色的异瞳。

他站在极高的城墙上,遥远的难以触及。他的话,穿越了洪水的轰隆巨响,穿过了男人、女人的尖叫,在十万生灵的哀嚎下,不可思议的传递到耳边。


“——一定是,莱茵哈鲁特吧。”


赤发的英雄伫立在原地,直至洪水将吞噬。




.01


“哈、哈…”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莱茵哈鲁特扶着额头,调整凌乱的呼吸。不知是第多少次,那个白色的人形出现在他的梦里,仿佛控诉,又仿佛折磨的,唤起那一天的记忆。

从王都赶来,忙于救人的莱茵哈鲁特,只远远见了瞥见了昴离去前的最后一眼。衣着暴露的女孩,昴那名为奥托的友人的残尸,以及倒影在碧蓝色眼眸中的,不知从何处借来的笑脸,混乱的塞满了他全部的思绪。那一刻莱茵哈鲁特意识到,自己永远的失去了他。

自此,睡眠成为了无望的奢求,即便用上【睡眠的加护】,也只是在昏迷中流逝时间。好在就算无法合眼,身体上也并无损耗。莱茵哈鲁特担起日巡和夜巡的工作,并在第一时间赶往任何“疑似菜月昴行踪”的地方——虽然每次都迟来一步,但多少也能帮忙收拾残局。


“少爷。”门外女仆轻轻敲击,“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谢谢你,卡莎。”莱茵哈鲁特翻身下床,一如既往的换上女仆前一晚准备好的服装,梳洗得当。

他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阿斯特蕾娅家族标志性的红发蓝眼,足够称得上英俊的容颜,搭配上腰间的龙剑——是任谁见了,都会不由尊敬的仪表。雪白的骑士服上缀有勋章,此刻因光线而闪闪发亮。

莱茵哈鲁特想,这是被信赖的标志。

他深呼吸一次,露出往日一般的爽朗笑容,为接下来的工作卯足力气。

“加油啊,莱茵哈鲁特。”


——早餐时,女仆玛雅送来一封信。这封信来自门房,由贤人会的使者派达。玛雅是可信的衷心下仆,所以信封口的火漆完好无损,在莱茵哈鲁特读信的时候,她也站的足够遥远,以保证主人的隐私不被打扰。

“……综上云云,即今日请于水时刻二时至。至此。——是什么事呢?”莱茵哈鲁特看完了信,虽说篇幅并不短,但从头至尾都是繁琐的官腔,除开邀约具体的时间地点外,可以说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时间还算早,看来是给了他充分的准备时间。

“但要说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吧。”

装饰品什么的,他一般也不会佩戴,菲鲁特大人也没有接到出席的邀约,那么除了安全问题就别无担心了——再说,他也不觉得有人能伤害到身处阿斯特蕾娅宅邸当中的菲鲁特大人。


“那么,就出发吧。”


然而到场前,甚至在会议开始前,莱茵哈鲁特都无法预料会是这样一副场面。


“——关于,已故的王选候补艾米莉娅大人的前任骑士、水门都市的毁灭者菜月昴的追捕任务,我们将作出以下变更说明。”

坐在高台上的贤人会成员开口的一刻,莱茵哈鲁特就有些紧张——这里所有王都原本的守卫、贤人会的成员和王国的大臣们,似乎只有自己一人是坐在这个方位。

正对高台,恍若接受判决的法庭一般。


“目前接到的报告是,在其手中有数十万居民被屠杀殆尽,其经过的村落往往空无人烟,其盯上的猎物少有幸存。——包括其他三位王选者。这份报告的真实性,你是否认可?”


“是。”这样的描述让莱茵哈鲁特低下头,因为这本是他该阻止的惨剧。


“其实力是否令你不可战胜?”


“否。”菜月昴本人的战力可以不提,他身边跟从的女孩也没有强大到不可战胜的程度。


“其智慧是否令你不可企及?”


“……”莱茵哈鲁特很想回答是——他曾经的友人总是能够化险为夷,他相信那份智慧与心性。就算世人都传言他在贤者之塔中已经疯狂,莱茵哈鲁特也能察觉到,那并非神智的错乱,而是某种心灵上的问题。

只是,那几乎刺痛的预感,让他保持了沉默。

四周环绕的大臣中传来一声轻呲,那对于人类来说极小的声响,却逃不过他非人的耳朵。


最高处的那人把他的沉默当作既定的否认。


“那为何——身为王国的、背负着英雄名号的,阿斯特蕾娅家族子系、此代【剑圣】,居然能任由其犯下此等罪孽?”


莱茵哈鲁特维持着低下头、谦逊的姿态。

一宗长卷轴从上方铺下,场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那每一行,都是一桩血淋的惨案。


“——水门惨案后,已赶到现场的你显然有机会杀死他,但是你却放他逃走。拥有相关加护的你没道理在这方面弱其一筹。”


“并非如此。我遇上了无法置之不理的事。”


“你指的是那个女孩?”其身侧的另一位贤人会成员用嘲弄的口吻道:“就因为一个女孩,你居然就这样放着杀死十万人的凶手不管?”


“那位女孩尚且年幼……”女孩满脸泪水站立在废墟中的样子,他至今仍能回想起来。一想到造成这样悲剧的凶手要与村庄中大家温柔相处的少年画上等号,莱茵哈鲁特的心就泣血般疼痛,


“这不是借口。你得知道,当你用你的能力,那份世界的【加护】去安慰一个哭泣的幼童时,正有更多无辜的人们惨遭屠戮。”那人勾手,席间一位衣着华丽的大臣起身,手中是一份案宗详细。他优雅的朗读完惨绝人寰的屠村案始末,提及与艾米莉娅阵营内政官拥有血缘关系的年轻男人以及其与兄长几乎雷同的死相,像是完成了某种表演,即将谢幕一般微微欠身,然后坐了回去。

莱茵哈鲁特只觉得双手冰凉,呼吸不畅。


“——这一切,都是在你被一个孩子牵扯住的时候发生的。”贤人会的结语令他如坠冰窟。


“……但是!如果我放着那孩子不管的话……!”


“一个孩子和一村庄的居民,究竟谁更重要?”


“那、那当然是都重要……”


“但你不能全都抓住——你抓不住。”


恍若雷击,莱茵哈鲁特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盯着高处那几张居高临下的面庞,试图在他们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意味。但很显然,他必须失望了。——他们认真,而且严肃的,将选择摆在他眼前。

一个人的命和一村人的命究竟哪个更重?乍一看是很简单的问题。莱茵哈鲁特说不出口,他的正义心拒绝这样的结论。

因为一旦说出口的话,那岂不就是再说,少数派就该被牺牲吗——?

这是,有违正义,且违背道德的。


意识到莱茵哈鲁特的踟蹰,高台上的人发出一声叹息。

“你是王国的英雄,你是【剑圣】,你是阿斯特蕾娅家族的子系,你需要为你的名誉和力量背负相应的责任。——那便是履行职责,斩杀罪恶,维系和平。”

“无论你救下多少人,只要那个恶魔还存活一天,就会有更多你来不及救下的人死去。这点,你是明白的吧。”


“……是。”


“我们并非怀疑你的正义,而是不得不就你天真的观念作出变更。你似乎暂且无法接受。”他停顿了一下,“也许,一个假期对你会更好。”

变相的停职通知,莱茵哈鲁特又怎会看不出来。他只能欲言又止,双拳紧握又放下——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散会,那种恍惚感也缠绕在他的身侧。

“喂喂,这样的处罚是不是有点过头,毕竟,那可是剑圣啊。”一个年轻的官员与某人悄声。

“如果单纯是百姓的死伤,顶多会责备一番。但现在可是有三位王选者……”那位年长些的官员说,“那位大人,自己也有支持的王选者不是么?”

“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我可没这么说!……”

后面的声音,莱茵哈鲁特再听不见。他无法理解这样包含恶意的揣测——这是过去从不会有的。


“菲利丝要是听到了,一定会生气的骂他们一顿吧。”脑中恍然闪过友人发怒的神情,耳朵尖和尾巴都竖起来,双手叉腰,然后,思绪便一发不可收拾,想到了昴。昴会很夸张的跺脚和大叫——但一般这时候他并非真的感到愤怒,而是想要缓和气氛和逗笑某人。

那是,非常温柔的关怀着某人的样子。

孤独感缠绕住莱茵哈鲁特的灵魂,似乎要令他窒息。——友人们如今都已消失,也难怪,大臣们和贤人会的大人们会对自己多加揣测。那种信任和为自己名誉而关切的情感,那种顾及他所感的心思,已经随着他们的逝去而不复存在。


莱茵哈鲁特屏住呼吸,游荡一般的离开了那里。


那之后的日子仿佛失去了目标,在总是神情恍惚,似梦非梦,偶尔会在华丽宅邸的走廊上听见友人们的声音,转过头去却一无所获;不知原因的在夜晚游荡,即便已经不再担任夜巡的职责;莱茵哈鲁特多次去往曾经遇到昴的那个小小巷子,希望哪天,黑发黑瞳的少年能再次与他相遇,用夸张的语气说:“就交给你了,莱茵哈鲁特!”然后,他也一定会回应昴的期待。


“嗯,交给我吧。”这句话,再也无处说出口。


——不知不觉间,莱茵哈鲁特对故人的追恋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


“……如果所有人都把我忘记了,那我又算是什么呢?”他在礼仪课后的茶会上询问自己的主人,那名叛逆的金发少女。

“我哪知道啊。”菲鲁特正把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声音听起来有些含含糊糊:“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样才能不被忘记吧。”


他记不清自己当时回了什么话。

他只记得三天后的晚上,不羁的少女那娇小细腻的身躯,永远的在他怀中冷掉了。

鲜红的血溅在地板上,被月光映的刺目。




.02


葬礼在水曜日举行。

莱茵哈鲁特几乎发了疯,拼死要查出杀害了菲鲁特的凶手。——为此,他甚至向世界索要了【求真的加护】,只求能在少女的灵前,用凶手的血来祭奠。


最后的犯人是王国的贵族,库珥修大人曾对其有恩。

在莱茵哈鲁特押送他们去往刑场时,出于习惯的程序正义,他询问了犯人这么做的动机。


“是你先使这手段的——怎么样?主人死掉的滋味,效忠对象被人害死的滋味不错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英雄、哈哈哈哈哈!真亏他们还能把你叫做英雄啊!!”对方癫狂的笑着,似乎洋溢着报复的快意。


“都怪你啊,放任那家伙杀死其他王选者,然后再将其斩杀,又得到了功绩,又能够铲除敌人,真是不错的手段哈哈哈哈!!”


“我没有做那种事。”莱茵哈鲁特说。


“哈、我也可以说我没做,是那家伙自己死掉的。”

“证据确凿,你没办法抵赖的。”

“是是,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连错误都挑不出,毕竟无能并算不上错误。你只是【失误】了,每一次都恰巧的失误……”

“我说了,我没有那么做。”莱茵哈鲁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急躁了几分。


“——每个骗子都说自己没有骗人。那你能够解释一下,为什么就连普莉希拉大人的阵营都屡次受到骚扰,而菲鲁特大人的阵营却一个人都没有损失?”


随着他的话周围逐渐传来切切的议论——那些语句仿佛洪流,将莱茵哈鲁特拖入泥潭。他从未感到送刑的路有这么漫长,各人的脸有那么模糊,甚至手里的粗绳都没有了实感。


直到刽子手砍下骄傲昂着的犯人的头,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也并无焦点。但是那用来装裹尸骸的黑布,却让他的神色有了变化。

他想起了那人曾经的黑色眼瞳。


“菜月昴。”这个名字在莱茵哈鲁特的口腔中融化。


比先前还要失魂落魄,仿佛断了提线的木偶。什么目标都不剩下,将自己困在宅邸,偶尔从记忆里听到熟悉的欢声笑语,这便是莱茵哈鲁特自那天后的全部日常。




.03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再苦恼了。


因为菜月昴身边那位梳着蝎尾辫的少女奇高的战斗力,让王国后续接收杀死菜月昴任务的讨伐组合都死伤惨重——有足够战力的人,早就在各种时候被杀死了。

于是迫不得已,只能暂停对莱茵哈鲁特的停职处罚,让其回归原位。

莱茵哈鲁特不知道自己得知这个消息时心情是怎样的,但镜子中的他,似乎在笑。


“——杀了他,这是你现在最为要紧的任务。”


“是。”那简直就像是陌生人在回话。


他尽全力的追赶菜月昴的背影,为了击杀他,阻止他。拼尽全力的压抑自己的正义心,将杀死他作为首要目标。——或许是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无愧,也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莱茵哈鲁特付出了行动。

为了最快赶往现场,无视路上伤者的呼救,无视被压在废墟下的孩童,无视哭泣的男男女女,无视需要帮助的人们。

无视掉那个阻挠【正义】的自己。

他甚至连一句抱歉都来不及说,就飞速的掠过了苦难和恸哭,只留下那抹如虚影般飘渺的红色。


然而,即便如此,莱茵哈鲁特也还是没能杀死他。

甚至连他的面、他的衣角、他留下来阻拦前进的伤者都看不见了。

曾经为了阻拦他的前进,菜月昴总会故意放下一个儿童或老人不杀。但现在,留给莱茵哈鲁特的只有连哭声都消逝的死寂。

这样的认识,让他的心仿佛被烈火焚烧——即便他并不知道这情感的名称,却也为之折磨。

同时,他的风评也没能好起来。质疑和责难越来越多,多次都有官员弹劾他,说他已经不足以胜任英雄的形象。但碍于他的实力,以及还要仰赖他来消灭菜月昴这个更头疼的灾祸,所以莱茵哈鲁特还是维持着原样不变。


“莱茵哈鲁特大人,早餐已准备好了。”

莱茵哈鲁特抬起头注视着女仆陌生的面庞,眼中却映不出她的样子。

“嗯,麻烦你了。”

身边的友人早就消失,连熟悉的脸孔都在一天天的减少。曾经他能叫得出所有仆人的名字,但在几次三番的轮换之后,他已经懒得去记了。——反正过个几天,又会换成某个他不认识的人,来自某个他熟悉或不熟悉的阵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探查他的每一封来信。


他们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但仅仅是蜡封细微的挪动,在莱茵哈鲁特的眼里也也是天大的破绽。

只是他不想管了。


——所有的熟悉的人都已经离开,谁又能相信他所坚持的正义,他又能和谁诉说自己的苦恼,谁会支持自己,谁会需要自己,谁会爱着自己呢?


——他很累了。




.04


“哟,莱茵哈鲁特。”


——当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在自己面前出现,他该有什么反应?


菜月昴站在他面前,坐在不算太高的矮墙上,晃动双腿,笑着冲他打招呼。他独身一人在此,甚至连那个衣着暴露的女孩都没有跟来。不得不说,这是何等的大胆。


“菜月……昴。”嘶哑的声音,简直不像是自己。但那声音却从自己的喉咙中传出。

得杀了他。莱茵哈鲁特想。

杀了他,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他的身体是那么的脆弱,龙剑决不认可——但他又创造出了多大的灾祸啊,放在曾经,莱茵哈鲁特肯定无法想象。

莱茵哈鲁特的手没有动。


菜月昴从墙上跳下,慢慢走到他面前。菜月昴比莱茵哈鲁特矮上一些,所以他得微微抬头,才能直视那双已经暗沉的慌张蓝眼。

莱茵哈鲁特第一次离水门后的菜月昴如此之近、他也才发现那只灰色的眼眸没有光亮——显然是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但相对的,金色的那只有神的吓人,仿佛看到渴求已久东西的幼童。


这个距离,只要举起手,菜月昴就会死在这里,困扰他长久的梦魇就会终结。

莱茵哈鲁特的手没有动。

天啊,他怎么可能动弹。只是遏制住向后退的本能就已经消耗了他全部的精神。

莱茵哈鲁特甚至想直接问他,你到底在干什么,这样下去会死的——但他不能问。在他意识到这个念头所代表的含义时,菜月昴先开口了。


“嘛,别做出这副样子啦——你根本不可能杀了我的。”菜月昴说:“因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莱茵哈鲁特】了啊。”


“只有我知道你的骄傲,你的正义,你的善良——因为我,你才会被需要。”


“所以,你根本不可能下的了手。”


如同诱惑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莱茵哈鲁特才恍神,自己现在和菜月昴到底离的有多近。然后,他似乎有些绝望,坐在了那堵矮墙上。

“你说的对,我根本不可能下手。”莱茵哈鲁特苦笑着。他不可能杀死菜月昴。哪怕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自己曾经的友人。


菜月昴倒也大大咧咧,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


“其实,我们两个人的愿望是一样的。”菜月昴双手抱头,微微后仰,维持在一个要倒不倒的姿势。“我呢,也是一直在寻找【菜月昴】。”


在莱茵哈鲁特不能理解的目光下,他缓缓讲述起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详细、毫无保留的,展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他承认自己杀死了所有曾经的友人们。

他承认自己犯下了无可挽回的灾祸。

他承认自己是永远的罪人。


“但是,没关系。”菜月昴望着湛蓝的天空,那看起来有些像曾经莱茵哈鲁特的双眼。


“只要找回【菜月昴】,一切就能回到原位。”


就算犯下这样的过错也好。

就算不得不杀死更多的人也好。

就算,会被惩罚永远得不到幸福也好。


——找回真正的英雄,大家就能被拯救。


“呐,莱茵哈鲁特。其实呢,大家一直和我在一起。”菜月昴温柔的环顾四周,像是扫过一位位友人的脸孔。莱茵哈鲁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只能看到荒凉破败的废墟。但莫名,他仿佛也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早已漠然的眼神又开始闪烁。


“菲莉丝说,【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会照顾自己,我这个治愈术师会很难过的喵!】一个两个,难道除了我和莱茵哈鲁特这里还有别人?……就是在说我?诶,真的?!罗兹瓦尔说,【剑圣这么落魄——的一面,很是少见呢~】你也别看热闹不嫌事大啊!姐姐大人别这么看我啊,我说的没错吧……”


“艾米莉娅说,【没事吧?看起来很糟糕的样子……】不愧是艾米莉娅碳!简直就是天使!EMT!然后安娜塔西娅说,【阿呀呀,钱不空人不亡,此乃商家之格言也,莱茵哈鲁特也得学一学才行。】嗯……完全想象不到莱茵哈鲁特去卖东西的样子,不、拿商场售货员做参照果然还是不对劲——”


菜月昴一一转述存在在此地的,莱茵哈鲁特所不可见的友人们的话语,那份许久未有的关心和言语间洋溢的幸福,让他不自觉的模糊了视线。

菜月昴依旧没有停下,莱茵哈鲁特也静静的听,仿佛这一刻,只是两名老友在酒馆相遇,而不是本该厮杀的彼此在尸堆中相谈。


“——菲鲁特说,【你这家伙麻烦死了,因为我死掉了就变成这幅模样会让我自责的啦——我现在很内疚都是你的错!】嘛,莱茵哈鲁特也不是故意的,现在这个境况,还是软一点比较好……”


耳畔传来一阵低低的泣声。


——他见过血流成河的死亡,见过妻离子散的悲剧,自己也遭受心灵上的折磨。但没有一次他哭泣。

菜月昴看着剑圣发泄长久以来积攒的疲惫和不安,用他即使是孩提年代都不被允许的幼稚方式,金瞳中倒映着赤色的身影。菜月昴仿佛在阅读他的一生,从他的哭泣,从他细碎的低语。


“只要找到【菜月昴】,一切就都能够被拯救。”他说,“为此,我需要你,莱茵哈鲁特。”


“怎么做?”不知是拯救一切的那份可能性令他燃起希望,还是单纯的那句【我需要你】打动了莱茵哈鲁特的心,他甚至没有思考其真实性——他累了,他想要有人牵着他的手,无论走向何方。


菜月昴抱住迷茫的剑圣,为他拭去眼眶旁未滴落的泪水。


他用极其温柔的,像是梦一样的声音,在莱茵哈鲁特的耳畔轻咛。


“——自裁吧。”








.0?


“哇啊,居然真的成功了,这可是莱茵哈鲁特诶——amazing!”菜月昴看着面前莱茵哈鲁特的尸骸,不禁赞叹的喃喃。


“不过话说回来,能想出这种主意,你也是够厉害的。”他回过头去,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紫发骑士。


“毕竟亲身体验过被所有人遗忘的痛苦,才会懂得紧抓住唯一记得自己的那人的感觉吧。”尤里乌斯撩起刘海,这动作惹的菜月昴连连后退。“虽然不是很希望在这种事上得到夸奖,不过既然是你难得的直率,我就心满意足的收下了。”


“可恶,该死的池面!安娜小姐你也管一下他啊。”菜月昴躲到艾米莉娅的身边寻求安慰。


“别管这些了啦,快走吧。”菲鲁特站在法兰黛莉卡旁边,背对莱茵哈鲁特的尸体:“那家伙会死这种事情我想都不敢想……呃,赶紧把他接来吧——你会把他接来吧?”


“嗯,那当然。夏乌拉,走了!”菜月昴向旁边一招手,女孩便脚不沾地的飞扑向他,伴随着一声被拉的变形的“师傅!——”。夏乌拉在菜月昴身上蹭来蹭去,然后被重重的推开。


“乖乖呆在方圆一百里之外的地方不接近师傅,我忍的可是很辛苦的!超级担心!”夏乌拉控诉着。

“啊啊,不过,就算在一百里开外,你也能一下子干掉想要杀我的人吧?”

“那当然——为师傅练习了四百年的狙杀技巧,就算五百里开外都没有问题哦!”


两人说笑一阵,就再次踏上旅途,向着贤者之塔的方向。


“——去迎接我们的英雄吧。”


白发的少年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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